天花少年（1/2）

自从婚事的问题圆满解决，我的心情又恢复如初，这天，我见父亲早早出门，便从新换上男装，准备出去验收我的黄金亮片圆领袍，五环也扮作小童，五环还说自古就是这样，大户小姐要想抛头露面，男装是必备的。我家在城东，离热闹街市只隔着三条街。我吊儿郎当地和五环走上街头，街市热闹如故，虽然都是我见过的东西，但能够再次溜出家门，我还是心情大好的，我四下观瞧，走马观花，忽见书宝轩旁边胡同里，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病恹恹的青年正蜷缩在那里，看上去奄奄一息，我心里好奇，想去过去看看，五环拉住我，“老大，别去了，那人别是得了天花，小心传染给咱们。”

“天花，最近天花肆虐吗？”

“没有啦，可是看他那潦倒的样子，即使没有天花也可能染了其他什么怪疾，我们还是走吧，不要管闲事了。”

我心生动摇，但忽然想到刘敞帮我解决了“逼婚”的事，心想，这世上的人万万千，保不准哪天相会，若他人有难，你救人于危难之中，没准能给自己多积德，来日化得大灾难，于是打定注意要去看看，便不顾五环劝阻，跑到那巷中。那人也许是昏了过去，我走到他身边，他也不曾动一动，看他那打扮，虽然褴褛，但可看出是一书生，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甚至发青，嘴唇焦白干裂，身上埋汰的很，不知在哪染了许多秽物。

“这位书生，哎，你醒醒，醒醒。”我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身上看上去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

书生被我一戳，才有了反应，缓缓地抬起眼皮，呀，眼睛挺漂亮的，“这位兄台，有事吗？”

“哦，我是看你睡在这里，觉得不妥，这里阴暗潮湿，小心生出病来，还是赶快回家去吧。”

书生苦笑着哀叹，有气无力地，“我怎么好意思回家啊，此番败北，再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你是江东人？我怎么不知还有这个地方？”我一时忘了项羽乌江自刎的事。

书生无奈地摇头，“兄台不要理我了，还是奔自己的前程去吧。”

“奔前程，我看上去像是一个赶路的人吗？”

书生摇摇头，垂下头不再理我。我见他胡言乱语，身境凄惨，便从荷包中掏出二百钱，放在他的腿边，便要离去。

谁知刚刚走出巷子，忽然有人拉住了我的衣袖。我们宋代男装的袖子宽，我就十分讨厌这点，不像契丹那边，穿的是窄袖的衣衫，活动起来方便灵活。我回头一看，是那巷间的书生。

书生板着面孔，看上去倒是精神不少，“兄台休要侮辱于我，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我虽然衣衫褴褛，但也不会开口乞讨的。”

我有点蒙，我可是一片好心啊。

“你这书生好不识抬举，竟然说我家……我家少爷侮辱你，我家少爷不过是看你可怜，想救助你于窘况之中，给钱还不要，算了。”五环伸手夺过那二百钱，“好心没好报，少爷，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