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遇（1/2）

阴林古道，荆棘丛生，两人风尘仆仆，行走在其间，这会已经出了城，在城里问了不少人，无人知晓断月崖何处，就连一些地方小官员也不清楚，两人心灰意冷，出城后不知去往何方，见人便问，渐行渐远，眼看夜色降临，山林间，无处可居，更不要说遇上人了。

燕绫纱不厌其烦，自小在山中居住，怎会害怕夜色，就担心没有地方住，看了也四下，荒山野岭，哪有人家居住，一旁雪嫣，不时看来一眼，微微狐疑，这小子只怕是听错了，燕绫纱莫不理睬，兀自行走。

走了半日，雪嫣还好，九龙神功已经练完第二层，气息源源不绝，面色气和，一点不觉疲劳，反而，燕绫纱只记得口诀而已，一直未曾练过，半日路程，半山涉水，险峻之地方，累的气喘吁吁，汗珠如水流，打湿了脸庞，面色绯红，气质却更显清丽。

两人何时出过城里，来南阳城只是第一次，人生地不熟，囫囵乱走，荒野下不清楚回路，前方山峦起伏，方向辨别不清，看是迷路了，雪嫣尽管性子孤傲，在这山野间露宿，心头一阵惊怕，只听燕绫纱叹了口气，坐在了地面。

“小子快点走”雪嫣急促呼喝。

燕绫纱斜视一眼，苦涩道；“还走，你不累啊，天色都暗了，往哪里走”

雪嫣一怔，愁着眉目，厉色道；“是你说了要走，难道想反悔不成”

燕绫纱不好气道；“谁说我反悔，燕老爹说什么也要找到，如果怕了你自己回去，九龙神功你会了两层，回去应该不成问题才对”后话，听来甚至有些讥讽，一脸不屑之意。

话落，勃然娇怒，欲要动手，心头忽的冒出念头，这小子看来一点也不怕，我雪嫣好歹也有两层九龙神功护体，岂会怕了黑夜，默然一会，盘腿坐下，功力运转周身，九龙真气护体，百毒不侵。

片刻，天际最后一道霞光消散，满天繁星，新月如眉，清清幽幽，又显诡异莫测，燕绫纱吐出一口浊气，望着天上的星月，眼中多了一丝忧愁，不知燕老爹这会如何了，唉声叹气，转眼看着雪嫣，闭目养神，流光在周身萦绕，目光落到清丽的脸庞上，嘴角诡谲一笑，长得虽然美貌动人，比起自己，着实差了三分，这般念头，心间只觉快意昂然，即便是肌肤，也不似乎自己，光滑如玉，芊芊细致。

倏地，雪嫣睁开眼，转过头看着他，只见那双荷花般的眼眶，清致媚雅，神韵魅惑世间，相视一眼，微微一怔，转过眼道；“你看着我干嘛”

燕绫纱兀自思绪，闻言，愕然回神，嬉笑一声，掩盖脸上的尴尬道；“看你是不是睡了”

娇躯震颤，缓缓垂下头，面色羞红，燕绫纱愣了一会，又觉尴尬，怎会说出这种话，女儿家听来会是做何想法，耸了耸肩，转过头不再理会。

雪嫣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瓶子，递到他面前道；“山中蚊虫不少，咬人疼的很，涂上这药水，蚊虫不敢靠近”

燕绫纱欣喜万分，往常睡觉都是燕老爹在一旁守着，不让蚊虫靠近，眼下燕老爹不在，正愁如何躲开蚊子，不然今夜无法入睡，立刻顺手接过，神色一怔，看了眼雪嫣，这女子往日高傲，今夜没想到会主动帮忙，摇摇头，不管怎么说，也是一片好心，岂可不收。

打开瓶盖，轻轻嗅了嗅，清香却又刺鼻，半瓶药全部涂抹在身上，又还了回去，片刻，四下的蚊虫，少了翁鸣，松了口气，这会又无睡意，周遭一片漆黑，摸了摸身上，正好还带着火折子，一口气吹燃火折子，烛光幽幽，四下隐约可见，山间，一阵阴风吹拂，燕绫纱打了个冷颤，站起身，搜集一些干柴生火。

火光照映在两人脸颊上，娇艳妩媚的神态，多了一丝青稚，雪嫣从入定中缓缓睁开眼，有看着那张脸颊，微微一怔，心头泛起一股莫名的嫉妒，兀自盯着，目不转睛，燕绫纱无意偏过头正好看到雪嫣的目光，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揣测。

雪嫣吸了口凉气，缓缓回过神，堪堪一笑，立刻转过头，不再多看，燕绫纱一片彷徨，不知所以，无奈耸耸肩，捡起一把干才丢入火堆，夜色下，只有这堆干火散发着温热，两人谁也没有言语，只听偶尔间火堆的噼啪声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燕绫纱睡意袭来，看了眼雪嫣，仰头看着天际，清幽的明眸，沉沉默默，似乎想着往事，叹了口气道；“真不明白燕夫子竟然对你，爱护有加，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比得过我”

燕绫纱莫不在意，若有所思，村中所有孩童，只有对自己格外的好，虽然平日里叫他燕老爹，实则干爹叔叔一类，但是比起亲爹好上不知多少，处处爱护有加，生怕受到一丝伤害，甚至做错事，也不会打骂，一笑置之，但对村中所有人，颇为严厉，虎子憨厚，读书愚笨，自是被打骂最多，看得出心里十分喜欢虎子哥。

随即不屑一顾，三日之前，琴艺比较，你还不是输了，武功读书恐怕不如你，绘画，琴技，吹笛，这些你绝计比不过我，想及此处，眉宇间又多了一丝愁苦，若说还有一点比的过，便是这张脸，为何生的如此之美，斗笠甚至都不能摘下，燕老爹常说这是天意，何为天意，控制人人的生死轮回，或者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思索半晌，苦苦一笑，黯然摇了摇头，既然天意虚无缥缈，何须执着一个结果，自寻烦恼，眼见雪嫣走到山隘边，默默无语，倩影倒射在燕绫纱眼中，身躯窈窕丰韵，亭亭玉立，似如柳枝娇弱，燕绫纱盯着身影，神情微微一愣，赶紧回过神，暗自计较，怎会如此失态，两眼盯着火堆，口中念着九龙神功心法，静心静神。

这时，远方山峦，一道人影飞来，雪嫣一惊，转身一掌，劲风呼啸，扑灭了火堆，灰烬全部抛到了山谷下，还不等燕绫纱回神，拧着他的肩膀躲避到了一处幽深的丛林里，燕绫纱挣开道；“你见鬼了”

雪嫣不好气道；“你才见鬼了，难道没看见有人来了，蠢货”

燕绫纱惊奇一看，不远处一道人影缓缓落下，站在两人刚才住的地方，月色下，人影面容依稀可见，男子四十岁，相貌粗豪，眼眶硕大，看起来犹如黄牛，一身灰黑衣袍，肚脐突兀，像是一个水桶。

男子东张西望，咦了一声道；“奇怪，刚才看见这里有火光，怎的不见了”蹲下身躯，地面还有一股热气传来，惊异看着四面，目光落到身后的丛林。

两人心神一怔，却又不敢动弹，雪嫣深吸口气，手中暗自运功，待的男子接近，一掌打在胸口，即刻毙命，眼见男子走入丛林，身后又飞来一人，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在这里”

来人也是一个男子，身着黑衣，面相长的清秀，三十左右，脸面神色自傲，极为不屑眼前的男子道；“狂郝，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我找到了”

叫做狂郝的男子，摇摇头惊讶道；“怎么算是找到了，这次不算数”

黑衣男子愕然相望，眉宇间忽的皱起，沉色道；“你想赖账不成，我们可是说好的，被我找到三次，不可再入中土”

狂郝道；“我怎么会赖账，刚才我就躲在那山坳下，刚好看见这座山头有火光闪闪，想来有人家居住，正要找点吃的，转眼就没了”

黑衣男子半信半疑，看了眼四下，茫茫林海，山峦起伏，哪有什么人家，回过头道；“你是在这里看到的”

狂郝连声道；“千真万确，若有谎言，天打五雷轰”

见他说的认真，不像是假话，目光落到丛林里，两人在深处盯着他的目光，燕绫纱闭上了眼，眼看是逃不掉了，狂郝继续朝着丛林走来，忽的，黑衣人喊道；“狂郝，你好狡猾，给我回来”

说着上前一把拉住狂郝的肩头，生生扯了回来，狂郝怒色道；“我怎么狡猾了”

黑衣男子哼了声道；“你想顺着山林溜走”

狂郝瞥过眼，猛的挣开，退后一步道；“云天鹤，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不信我们一起进去找”

云天鹤不理不睬道；“少废话，你想让我进去，有机会偷袭，我可没那么傻，不管怎么说，你被我找到第二次，还剩下最后一次”

“你”狂郝勃然大怒，欲要动手，似乎有所忌怠，沉了口气道；”算我栽了，第三次你永远也别想找到”话落，兀自飞向另一处山头。

云天鹤盘坐地面，调息半晌，眨眼追了上去，林间，两人缓缓走了出来，松了口气，险险躲开一劫，雪嫣皱了皱眉道；“竟然不是中土之人”

燕绫纱惊奇看着两人消失的山峦道；“看来是叫做狂郝的男子要来中原，云中鹤是来阻止的，被捉了两次，还剩下一次”

中土之外，还不知道有多少蛮荒外夷，神秘之地，奇人异士不在少数，燕绫纱经常听燕老爹说起中土之外的事情，比起中土，风水更甚，想的入神，只听雪嫣道；“这该不会是因为断月崖一事才来吧”

燕绫纱一惊，此话并无道理，但听两人言谈间，似乎尚未提及断月崖一事，狂郝的男子只是想来中土却被阻隔，断月崖这会应该是人山人海，也不差这两人插上一脚，无论如何，也要早些赶到断月崖。

两人无所事事，燕绫纱再次捡来一堆干柴，雪嫣也未歇息，帮着堆好干柴，取出火折子，蜷下身躯时，月色下只见，人影一闪，阴风阵阵，雪嫣身怀九龙神功，空气中有股气息在四周，暮然回首，一道魁拔的人影豁然出现在身后。

燕绫纱怎会察觉，兀自生火，抬起头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影，大吃一惊，火折子落入地面，取过背后的斗笠戴在头上，人影缓缓走进，火光渐渐变大，照耀在人影身上，正是狂郝。

狂郝微微打量两人一眼，目光落到雪嫣身上，只见鹅蛋脸，桃花唇，眉目清质，竟然是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胚子，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眉飞色舞，雪嫣性子孤傲，看不惯这种眼神，厉色道；“你不是走了吗”

狂郝自得道；“早猜到你们躲在里面，若非我机灵，还不一定甩开他”两眼转动看了一圈雪嫣，露出一脸色相道；“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美人胚子”

雪嫣面色娇羞，似一朵荷花含苞待放，出尘不染，清丽脱俗，狂郝越看越是欢喜，走到雪嫣跟前，两人并排退后，雪嫣道；“你给我走开”

狂郝不以为意，甚是高兴，美人在前，怎会错过道；“不妨你来伺候我一晚，兴许还会教你一招半式”

“呸”雪嫣丝毫不给面子，冷笑一声道；“你的武功，我可不稀罕，再不走休怪本姑娘无情了”

闻言，狂郝勃然大怒，面色气的通红，犹如猪肝，本就粗豪的面孔更显难堪，眼中寒光一闪，一掌打了过去，雪嫣神色阴寒，杀气隐隐，一掌接住，砰地一声，两人退后一步，燕绫纱赶紧拉住，这才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