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蹭饭下棋（1/2）

阿旺根据事先问好的门牌号，按响了陈德家门铃，这时候的陈德正坐在客厅中看报纸，听到门铃声便起身开门，见是阿旺，乐哈哈地把阿旺迎了进去。见阿旺提着两瓶茅台酒和一副围棋，一看包装价格不菲，便用责备的语气说道：“阿旺，你来了就好，干嘛还要破费？”

阿旺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和领导在一起不再胆怯，就像一家人在一起唠嗑似的镇定自如，早已学会了察颜观色，阳奉阴违，两面三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事时总喜欢收集领导的资料与信息，研究琢磨领导的需求与心思，当知道陈德跟他岳父这层关系后就设法利用，拉近关系，对酒的事也就没有隐瞒，笑嘻嘻地说道：“陈叔，这酒不是我买的，临行前，我岳父知道我要来您这，我说您不差酒，他偏不信，非要我无论如何要把这酒捎上，他说陈叔您好这口。”

陈德仍然像个弥勒佛阳光灿烂乐哈哈，边走边指着不远处酒柜说：“哈哈哈……老哥这人也真是的，太见外了，来我这还用着这样。你回去之后跟我老哥说，叫他下次不用送了。老哥，还担心我没酒喝吗？你看看我这柜子里全是酒，等一下回去，你看中那种酒，随便拿，你婶和妹都是烟酒公司的，她们经常发酒，你说我会差酒吗？。”

阿旺点了点头，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辛苦提来陈总一点都不领情，真是热脸贴冷屁股，反而被他一阵羞辱！他娘的，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别人送的就别人送的，有啥好隐瞒的。这年月，当官的抽点喝点拿点很正常，老百姓有老百姓底线与标准，只要你真心替百姓办实事，老百姓是不会骂娘的，反而会说你是个好官，怕就怕你拿了人家的吃了人家的，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一个劲地拖，就是不给人家办事！

陈德，你不就是一位厅级干部嘛？我是强者……强者！你有啥了不起的？要不是仗着你义父你能有今天吗？我可告诉你，做人不能得意妄形，当我到你这个年纪时，我一定要做到省部级干部给您瞧瞧！让那些当年瞧不起、为难我的人刮目相看！

陈德不露声色看了阿旺一眼，便唠叨了起来：“阿旺，我跟你说，你岳父是个讲究人，别看我们住得不远，可老哥从来没有到过我家，我三番五次请他来，他就是不来，可能是怕人知道我俩这层关系影响不好，他的眼界与格局跟常人就是不一样，要是当初他不到学校去教书，或后来愿意离开教育一线，到退休时至少也是一个处级干部……。”

阿旺不知陈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嘛要跟他说这些。为何要替岳父叫起屈来，阿旺不时点头，就像一位小**上课专心听老师讲课一样没有说话。

这是两层欧式风格的别墅，陈德在前面走，阿旺在后面跟着，眼睛与思想不断地燃烧着，撞岀火花，我的妈呀，这房子也太大了，光一楼估计就有两百来平，红木家私，富丽而堂皇，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见过的厅级干部的家，一位厅级干部就可以享受如此待遇，怪不得我岳父要我从政，以前我一直弄不明白，暗地里骂我岳父傻，臭老九，误人子弟，到现在才豁然开朗。

来到餐厅，只见餐桌上早已准备好了五菜一汤。陈德笑容满面，乐哈哈地说道：“阿旺，你没吃饭吧？来咱叔侄俩一起吃个便饭。”

阿旺点了点头，四处张望，并问陈德：“陈叔，婶婶与妹妹呢？叫她们一块来吃饭。”

“她们已经吃过去看歌唱晚会了，家里就我们叔侄俩。”，陈德说完就拿啟酒的来准备把餐桌上的一瓶茅台打开，阿旺见状，一边起身一边说：“陈叔，您坐，开瓶倒酒的事就交给我来做。”

陈德把酒递给了阿旺，阿旺接过酒打开，先给陈德满上，然后再给自己，这一套动作非常闲熟专业，一气呵成。这技巧是喝酒喝出来的，此时屋子里开始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阿旺随后端着酒来到陈德身边，一边举杯一边说：“陈叔，来，我今天借花献佛敬你，非常感谢您这些年对我的提携与帮助！我干了，您随意！”

陈德满脸堆笑，一声清脆的碰杯声响过，阿旺一口气干了，面不改色心不跳，做了一个把酒杯向下翻的动作。

陈德惊喜，好酒量，心中暗自点赞，而陈德只是轻轻地喝了半口，随后只听陈德说：“阿旺，快坐，别站着，来，坐我身边，快吃菜，在我这别客气，要跟在自己家似的。”

话音刚落了，阿旺在陈德左边桌椅上坐下，只坐了半个屁股，身子趣÷阁直，双手放下，像是在等待陈德训话。

陈德看了一眼，连忙说：“阿旺，快动筷吃菜，跟我在一起还正儿八经干嘛？这儿没有别人，没这么多礼节与讲究，不用客气。”

阿旺见陈德动筷发话，他也不客气，每盘菜都是陈德先吃，阿旺他才动筷。官场上的这些规矩礼节，他阿旺还是懂的。自从娶了春，生了儿子以后，刘一中就把阿旺当亲生儿子看待，逼着阿旺跟着他学为官之道，中华礼节。谈古论今，谆谆教诲：“少年要学左中堂，中年要学曾国藩！”

当阿旺当上贸易公司老总时，刘一中对阿旺就再三强调：“产品质量是企业的良心与品牌价值，销售业绩是企业的尊严与生命，做好客户服务，是企业的责任与义务，诚信是企业最大的无形资产，是企业精神支柱，立足与生存之本。要牢固树立质量第一，安全第一，成本第一的观念，要用良心与道德打造品牌，不忘初心，回馈社会！要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保护好生态环境，德行天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德才拉开话题谈及公事：“阿旺，你给我汇报一下近期工作情况？”

阿旺乐哈哈地说道：“陈叔，好呐。这次我们去美国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陈德暗自吃惊，连忙问：“什么大事？”

听陈德这么一反问，阿旺心里盘算着，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的？管他呢，还是实话实说吧：“这次财务大检查，我们事先没有得到半点消息。检查期间，财务部人员集中在一家宾馆，严禁外出，取消一切对外联系。我们刚下机场，财务人员才回公司。事情过去一周了，也就是在今天，公司财务部经理周冬雨在李易峰向我汇报工作后，经我问起才跟我说起这事，您说怪不怪？”

陈德一听满脸严肃，没想到查个帐查这么长时间，便问：“查到什么问题没有？”

“没有。我找过周冬雨详细了解过情况，检查组没有查到什么问题。陈叔，请您放心，周冬雨从事财务这一行将近三十年，是个应用型专家学者，我们的帐目做得绝对没问题，这个我可以向您打包票。”

陈德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几口，沉思了半刻，然后说道：“没问题就好，没问题就好。他们这次来查帐，其实是针对我来的，他们就是扳倒我取而代之。正当上面对我进行考察，准备对我任命时，省委省政府相关领导收到了检举信，说我任人唯亲，搞一言堂……，事先我就得到消息，担心这是个圈套，不敢把消息提前传递给你，一旦告之走漏消息，后果不甚设想，只能赌一把。吴亦凡是李副总安插在贸易公司的眼线，调动时我以为你会反对，当时就没有出面干涉，没想到你没看懂这一步棋，我真替你捏把汗。你初来乍到，很多事情我不敢对你说得太多，一来束缚你的手脚,二来我们的关系不宜暴露，一旦暴露对谁都没有好处，三来我要对你再考察考察，官场上的水太深太深，要靠自己去领悟去拓展，光靠别人提携还是远远是不够的，还必须自己要有真本事才行，否则就是扶不起的刘蝉阿斗，害人害已。老哥经常说你是个人才，要我好好提携栽培你，我一直半信半疑，对你一直不太放心，我不能把我的政治前途绑在你的战车上，我想亲眼看看你的眼界与格局，所以把你下派到基层药厂去锻炼，没想到你会大闹我的办公室，就是你这岀戏反而歪打正着帮了你我，为我今后进一步提拔你，排除了一些是是非非。要是没这层关系，你就一直窝在山沟沟里，永远别想回来！”

陈德说完，一道犀利目光投向了阿旺，四目相视，阿旺首先败下阵来。真他妈的好歹毒，阴险狡诈，阿旺暗自骂道，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多谢陈叔！”

“本来我是不想答应你到我家来的，担心一旦被人知道，对你我都不太好，但一时又找不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阿旺，今晚你到我家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懂吗？”

阿旺点了点头，陈德接着说：“阿旺，以后不许来我家。以后有事可以到办公室来找我，或约个地方见面。”

“好的好的，陈叔。”

陈德把高压锅里的气排掉，打开盖，拿起碗，给阿旺盛了一碗山药肚片墨鱼汤，“阿旺，来，喝碗汤，不够再装。”

阿旺拿起汤勺，先品尝了一勺，味道鲜美，长这么大还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便美滋滋地大口吃了起来。

半个小时过后，陈德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打起饱隔来，用手摸了摸将军肚。阿旺见状，起身给陈德泡了一杯浓茶。陈德用嘴轻轻地吹了吹，品尝了一小口，便问：“阿旺，你下步有何打算？”

“陈叔，我还没完全想好。这不，我今晚来，就是特意向您请益来的。”

“啊......，说来听听。”

“第一，财务部门是公司最核心部门，作为一把手，财政大权必须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经过这次事件，发现自己的掌控力还远远不够，很多中层干部，包括周经理跟我不一条心，我想把周经理调到别的部门去任职，可想来想去也没有合适的部门，担心弄巧成拙。这不，我今天来是想请您帮这个忙。”

陈德拍了拍阿旺的肩膀，正中下怀，“阿旺，你真的要把周冬雨调走？”

“是的。”

“好，这个没问题。可是我把周冬雨调离之后，你准备安排谁来接手？”

阿旺不加思索地回答：“阿云，你看阿云行不？”

“阿云？就是你的秘书阿云，她可是个高材生，我看她不是个池中之物，我知道你俩的关系非同一般，你可要注意点影响，不要因小失大，弄得一发不可收拾。你知道不？前段时间，因为秋的事，春和老哥都来找过我，这事可大可小，希望下不为例。你知道不？官场中人，很多阴沟里翻船的人，往往都是自己最亲密之人造成的，前车之鉴，你不得不防！我不知你看过戴定南所著《折腾》这部小说没？”

阿旺摇了摇头说：“没有。”，陈德看了阿旺一眼，继续说道：“这是部现实题材小说，写得很有意思，书中很多观点富有哲理，你有时间应该好好去看看这本书，研究研究，或许可以从中受到一些启发，像阿云这种善于心计，难于掌控之人不可重用，否则你会后悔的。”

阿旺点了点头，“谢谢陈叔，抽空我一定拜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