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军训的时候，有一天，我站在寝室的阳台上，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楼下变小了的一切，忽然间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随后我给班主任打电话。我说，老班，我觉得我要自杀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自杀的感觉特别强烈。当时班主任在食堂四楼吃东西，听我这么一说，马上就赶过来，然后用一双闪烁着泪花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什么话我都不出来。

我回过头来，看着她，突然一声大笑，走回寝室，殷勤而又虚假的拽着她的手臂，说，哎哟，对不起对不起，别生气嘛老班，其实我就是太想你了而已。真的。我发誓。我举起一只手，装得若无其事。

她似信非信的看着我说，真的吗？我信誓旦旦地说，当然是真的。

看她还是不相信，我又继续解释，说，你看我，哪有哪胆？这里是六楼，十八米的高空，跳下去肯定没有抢救的机会。再说了，我怎么会那么傻呢？而且，我是个乐观主义者。就是太想你了，真的。我一边跟她解释，一边把她按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看我说的合情合理，她选择了相信，不过从此以后，却是对我有了说不出的“后怕”——她隔三差五的会给我发条信息。每次我打过去的电话，即使再忙，她也会接。原本说好的给我做家访，结果经此一事她也不敢做了……

2016年，在广东东莞，过年的那天，所有的人都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宿舍看自己写的稿子，不知怎么的，看着看着，就想从二楼跳下去。——一时间我的情绪变得很暴躁，纠结一番后，我跑下楼去买了一把剪刀，然后回来坐在床上，思考是用剪刀还是跳楼……或者爬到五楼还是用剪刀直接……

就在这个时候，辅导员打了电话过来。我划下接听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不说话。她说，小陈，除夕快乐……听不到我的回，她应挂断了。

大概过了一分钟，班主任给我打来电话，但一直打了五次我才接。她说，在忙什么呢？连辅导员的电话都不接。我说，刚才出去了，没在寝室。她冷冷一笑，说，骗谁呢？他们说你在寝室。

我沉沉的出了一口气，坦白说，其实我刚才出去买了一把剪刀。听到这里，她的语气就变了。她呜咽起来，说，你说你要干什么？你每天搞得我提心吊胆的，还要不要我活？大过年的你也不让我省心……

我立刻解释说，我怎么不让你省心了我不过是闲得无聊，想把床单多余的部分剪掉而已，你至于那么敏感嘛？再说了，出发的时候我不是答应过你的嘛，一定平安回来。

真的是这样的嘛？

真的是这样。

她破涕为笑，嗔怪说，你说你，因为你的这些事，我现在都变得草木皆兵，疑神疑鬼了。

我开玩笑说，那是你想多了，其实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样的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

但是你还是喜欢听。就像“我爱你”这三个字一样，说的人都觉得恶心，但听的人却很有安全感和满足感乃至欣慰感。

她在电话里骂我，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什么都懂啊？好啦，没事的话，我就挂了，千万别再给我搞事情了哈，除夕快乐！

好的，除夕快乐！

说完，我们都挂断了电话。

我冷静下来，那种奇怪的感觉瞬间被这个电话冲淡了。或者说，被吓跑了。

我走出寝室，来到阳光下的草坪，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看着那些在暖风中摆舞的杨柳，看着在平直的公路上疾驰的车辆和那些相亲相爱与我擦肩而过的情侣，忽然发现，原来生活竟是那么的美好！——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就像这天气一样——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杨柳的枝条在暖风中摆舞，一辆接着一辆的小轿车从平坦趣÷阁直的公路上如风疾驰过去，小鸟在树的枝桠上自由自在的歌唱，没有机器的噪音，几只白天鹅在不远处的人工湖上惬意地嬉戏着……给人的感觉就像活在戏剧里一样，可是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心情大好，随即，我给罗颖打电话。接通后，她说，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我可以理解成事你想我了吗？

我说，不是想你，是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