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秘密,烟火,心跳,她(1/2)
急着去抓人,祁凰并未多想,只回了一句:“我也是男人,不需要你保护。”
他没多说,只死死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祁凰抽了两下,竟没抽开,不由得白他一眼:“你干嘛呀,两个大男人手牵手,让人笑话不成!”
“你不喜欢?”他沉沉问了句,手下却一点也不放松。
“当然不喜欢。”她立刻道:“快松手,别叫人看见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他盯着她,语气忽而有些焦躁:“怕被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
这家伙搞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发起疯来,简直要命!
她压低声音:“苏景骞,你怎么回事?对我有什么不满,你直说好了,我现在没精力跟你绕弯弯。”
“那天你……”他想问,那天的事情,她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但张口欲出的刹那,又把所有的质问吞了回去,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她的在乎?
那晚自己是怎么昏迷的,他并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昏迷,那他一定会做出令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算了,不说了。”他松开她的手,落寞地转过头去。
她能看得出来,他有心事,但现在抓捕犯人要紧,没功夫跟他聊天谈心。
而且不知是不是中午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会儿肚子痛得要命,赶紧办完案子,好回去休息。
招来下属,将自己的命令交代下去,祁凰这才牵来匹马,对苏景骞道:“你要是想跟我一起去,就必须凡事都听我的。”
苏景骞想也没想就道,“行,便按你说的做。”
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祁凰怀疑地看他两眼,翻身上马,“先说好,你要是不听指挥,出了事,我可不管你。”
他握住她伸来的手,也坐上了马背:“不会的。”
“不会什么?”
“你不会不管我。”
她哼了声,不予回应。
她是不会不管他,可他这笃定的态度,却让她有些恼火。
总感觉自己被他吃定了一样。
握紧缰绳,正要打马前行,坐在身后的人,突然伸出手来,圈住了她的腰。
明知再正常不过,心跳还是错乱了片刻。
许郎中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杀害张铁匠一家的事实,必定会暴露,所以他索性直接逃出了城,躲在城郊的小树林里,打算等风声过了,再回家接走自己的母亲和女儿。
可许郎中毕竟不是杀手,第一次杀人,未免会觉得害怕,加上他并未完全泯灭良知,不愿抛下自己的亲人独自逃命,这才被典狱司寻到了踪迹。
看着眼前这个瘦小干瘪,躲在树桩后瑟瑟发抖的男人,祁凰几乎不敢相信,就是他,杀了张铁匠一家九口。
“许郎中,你已无处可去,还不乖乖束手就擒?”衙役们围成一个圈,将许郎中困在中央,司狱站在最前方,手中拿着一只精铁镣铐,对许郎中高声威慑道。
许郎中抖得如筛糠一般,但就是不肯出来。
祁凰不耐烦了,这么耗下去,今晚的大年夜就别过了。
翻身下马,从司狱手中拿过镣铐,朝许郎中走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老实实跟我去大牢,我给你个痛快,再磨磨蹭蹭,典狱司的十大酷刑,我挨个给你尝一遍。”
“你……你别过来!”树桩后,终于传来许郎中惊吓过度的声音。
“我数一二三,你最好在我数到三之前,给老子滚出来。”祁凰将手里的镣铐甩得哗哗作响,一边朝前走,一边喊着:“一……二……”
树桩后的人突然不抖了,祁凰正觉得奇怪,耳边响起一声惊呼:“小心!”
一道月白色的影子扑了过来,同时,许郎中也从树桩后冲了出去。
祁凰来不及多想,抬掌在地上一挥,一截断裂的树枝打在许郎中的小腿上,他重心不稳,朝前一扑,狠狠栽倒。
同时,围在四周的衙役上前,将他双手反剪摁在了地上。
见许郎中被制服,祁凰这才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男子身上:“苏景骞,你没事吧?”如果她没看错,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许郎中好似朝自己丢了什么东西过来。
至于是什么,根本就无需猜测。
“你别动,我先替你封住穴道,阻止毒素的扩散,我还带了几粒固元养精丹,应该能撑到送你回宫。”她说着,准备伸手点穴,他却握住她的手腕,对她摇摇头:“你别着慌,我没事。”
以为他不过是在安慰自己,可仔细一瞧,他的脸色确实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许郎中朝她丢过来的,并不是噬心散?
可许郎中等了这么久,刻意激起她的不耐,就只为了吓唬一下自己?
怎么都说不通吧。
况且,如果他丢的不是噬心散,苏景骞的反应也不会这么激烈。
她可以肯定,当时许郎中丢过来的,的的确确是噬心散。
至于苏景骞为什么没有中毒的迹象,她却怎么都想不通。
难道,苏景骞提前服了某种抗毒的药物?
正自奇怪时,司狱走过来禀报道:“殿下,凶犯已经落网,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请您示下。”
“先关到典狱司大牢,等开年后,送交刑部。”
“是。”司狱得令,正要走开,却指着祁凰身后,惊道:“殿下,您受伤了?”
受伤?
她没有受伤啊。
下意识回头瞅了眼,天色虽暗,但她还是清楚看到自己衣摆上巴掌大小的血迹。
脑袋“嗡”的一下,像是脑壳被雷劈了般,险些没晕过去。
怎么可能?
距离月事应该还有十多天,再怎么提前,也不该提前这么多啊!
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脑袋依旧一片空白,连舌头都开始打结:“没、没什么事,可能是……不小心在哪里蹭到的……”
“殿下,您真的没事吗?”
“没……没事……”
那么大一摊血,还说没事?司狱有些担心,还要再问,却被苏景骞打断:“你放心吧,我是御医,有我在,你们的典狱长大人不会有事的。”
说的也是,就算受了伤,身边不正好有个太医吗?
打发走了司狱,苏景骞转向祁凰,牵起她的一只手,柔声道:“别怕,跟我来。”
祁凰这会儿脑袋晕晕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这么被苏景骞一路牵着,来到了一处民房前。
“你且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着,走进了民房前的小院,敲响了院内的门扉。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民房内走了出来,递给祁凰一个包袱:“我在这里守着,你进去把衣裳换了。”
祁凰接过包袱,在他的指引下,浑浑噩噩进了一间屋子。
关上门,她在炕上坐了许久,才将包袱打开。
里面装着一条裤子和一件外袍,她先拿起裤子,正准备换上,突然发现下面还藏着什么,用手一扒拉,看清那物事时,浑身一僵。
放在衣物最下面的,竟是一条月事带!
看着那条月事带,祁凰的脑袋再次呈现空白,不知维持了多久这种思绪游离的状态,她才豁然清醒。
苏景骞知道,他竟然知道!
但是,他为什么会知道?
又是从何时起知道的?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惶惶之感。
害怕吗?
准确说,是有一点的,不过她却相信,苏景骞不会加害自己,他那个人,连何为加害都不了解,又怎么会做出那种暗地出卖他人的龌龊之事呢?
可是终究还是有些介意的,自己隐藏的这么好,怎么就会被那家伙察觉?
想起以往种种,她真要怀疑,苏景骞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看着手中干净的衣物,又是长长一吐气。
换了任何人,她都会为了保险起见而斩草除根,可对于苏景骞,她是真的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人生十六载,头一次这么纠结无奈,这么不知所措,这么羞赧难当。
看着那条月事带,想象着苏景骞拿在手里的样子,脸颊不禁一阵滚烫。
脑中一勾勒出那副画面,就赶紧停止想象,实在是那副画面太滑稽,也太荒唐了。
将干净的衣物换上,祁凰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才推门而出。
门外,男子垂首静立,月色在他的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一阵风过,几粒雪珠打在了脸上。
男子那并不强壮的身姿,此刻看去,却显得尤为高大,坚不可摧。
她小小地挪着步子,虽然已经想好了该怎么面对他,但心里还是有些混乱。
他早就看到她了,却并没有立刻转过身去与她打招呼,他知道,此刻她心中一定很乱,原本他打算一直瞒下去的,谁知今天竟出了这样的状况。
不过也庆幸出了这样的状况,他才能与她坦诚相待。
走到离他一步远的距离停下,祁凰看着他的侧颜,温软的,平和的,没有丝毫棱角的,在霜白月光的照耀下,不但不觉得阴冷,反而透着暖玉般的柔和。
这样的人,她竟然也会生出怀疑。
“你今天怎么穿得这样少?”他侧过脸,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番,随后皱起眉头。
她哪里知道又会下雪,最近的天气真是越来越怪了,经常是前一刻还晴空万里,后一刻就风雪大作。
她吸吸鼻子,小声道:“你……你是怎么……”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但他并未回答,而是截断道:“这件事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我即使是死,也不会透露分毫。”
她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回答吗?
可当他真的说出来后,她又觉得不太满意:“我知道你不会说的,可是……”
“凰儿,我送你回宫吧。”他再一次打断她。
傻子也知道他不想回答了,每次面对她的逼问,他都是这个态度。
若是放在平日,她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今天气氛不对,加上她心中的慌乱无措,还未完全平复下来,更何况,这种女儿家的私事被他知道,害臊都来不及呢。
“我……不想回宫。”突然之间就生出了这种想法,虽然在此之前,她还想着赶紧办完案,好回到自己的寝殿,钻进暖融的被窝里,美美睡上一觉。
心中隐隐高兴,他没有告诉她,其实他也不想让她回去。
管他是不是自私,能这样和她单独待在一起,便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脱下身上的夹袍,披在她的肩头,“多穿点,别受凉了。”
夹袍上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暖融融的,一下子仿佛连心都融化了,她看着他,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为她拢好袍子,他迟疑了以下,缓缓探手,将她带着寒气的双手握在掌心。
她下意识抽手,他却握得很紧,不给她抽离的机会。
其实,她若想挣脱,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之所以会失败,完全是因为不想挣脱。
男子的掌心,实在是太温暖了,让她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整个人,都被那股温暖熨热,她留恋这种感觉,好似回到母亲的怀抱,让她心安,让她感动,让她觉得幸福。
知道不该沉沦,知道该立刻抽离,但还是忍不住,纵容了自己一回。
风雪大作,天地间白茫一片,空气里都泛着寒凉入骨的冷意,但她却丝毫也不觉得冷,连脸颊上,都腾起了红霞般的绯色。
他静静看着她,这样近的距离,这样亲密的姿势,心底也不由得腾起了滚烫的热度,欢喜得连手都开始颤抖。
“你冷吗?”感觉到他的轻颤,她抬眸询问。
“不冷。”哪里会冷呢?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温暖过。
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靠近她的机会,而现在,她就在自己身前,在自己眼中,在自己掌心。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虽经常厚颜无耻地称自己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被这样如火灼烈的目光所注视,还是有些不自在,脸颊越来越烫,终于忍不住,脱口道:“苏景骞,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该问这个问题的,万一他说不是,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而如果他说是……
“是,我喜欢你。”
糟了!
他真的说是了。
他……真的说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说我也喜欢你,就跟好哥们之间的那种喜欢一样。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所谓的喜欢,就是这种喜欢。
“不是哥们之间的喜欢,也不是兄妹之间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啊?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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