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就喜欢做个小人(1/2)
春闱是关乎着无数学子未来,以及国家兴亡的大事,自然不可马虎对待。
天还未亮,祁凰就带着人,开始在考场周围戒严,很多考生甚至比祁凰还要来得早,半夜时分就已等候在考场外。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焦急,或惶恐,或期待,或紧张的情绪。
十年寒窗苦,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三天当中了。
好在她不用遭受如此折磨,想想每天抱着书本勤学苦读的画面,就不禁一阵头疼。
二毛在一旁感叹:“如果我当初没有弃文从军,这一届的会试,我至少能拿个前三甲。”
大柱讥笑:“你就吹牛吧,大字不识几个,还前三甲,你要脸么?”
二毛很生气,作为好兄弟,大柱怎么能这样埋汰自己:“都跟你说了,当初我被逼无奈,这才弃文从军,要不然,如今的我也是出口成章,走七步就能做首诗。”
大柱懒得跟他争,看在好兄弟的情分上,他就给他个面子。
祁凰打了个哈欠,“这些人都不睡觉的吗?来这么早。”天才刚朦朦亮,考场门前就聚集了一大堆的人。
视线随意一转,在人群中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那个喜好打抱不平的温子良。
不同于其他人的紧张焦虑,他神色平静、姿态泰然,长相普通的他,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当中,却自有一股气势勃然,鹤立鸡群的感觉。
他目不斜视,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似乎周围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对他造成影响。
见状,祁凰不禁对他心生赞赏,单单这份气度,便是那些豪门贵族之家的公子哥无法比拟的。
当日晷上的指针,指向辰时的刻度时,此次春闱,便正式拉开序幕。
京城守备军的职责,只需维持好考场内外的秩序即可,其他事宜,自有吏部和礼部共同负责。
祁凰没有参加过春闱,但也知道考试的艰难与紧张,考生自从进入考场之后,就不能再离开考场半步,从辰时开始,一直到申时,整整三个时辰都在考场内度过,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还真是够辛苦的。
哪像她,想喝茶就喝茶,想打盹就打盹,还有人给自己捶肩捏背,简直不要太舒服。
临时搭建的茶棚内,祁凰半靠在躺椅上,对着身后的二毛抱怨:“右边右边,二毛,你早上没吃饭还是咋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二毛讪讪道:“卑职这不是怕伤了您吗。”
“我没那么弱鸡。”指指右边的肩膀:“这里,再给我捏捏。”
“好嘞。”二毛伺候得尽心尽力,大家都调侃他,不愧是殿下的好孙儿。
他也不在意,孙儿就孙儿,其他人想给殿下当孙儿,还没那个福气呢。
祁凰舒服得闭着眼睛,尽情享受二毛体贴的侍奉,这是大柱走了进来,道,“殿下,有个姓苏的太医在外面,说要见您。”
苏景骞?
除了他还能有谁?虽然他作为此次春闱的首席医官,负责考场内考生的身体状况,以防有人突然发病,但她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任何需要合作的地方。
那么,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让他进来吧。”说完,又对二毛道:“行了行了,你先出去吧。”
二毛搓搓手:“殿下,下午卑职还来吗?”
“随便你。”反正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二毛兴高采烈的出去了,二毛刚走,苏景骞就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你倒是会享受。”
一看到他手里的食盒,祁凰眼睛就跟两只小灯笼似的,霍霍发亮,“你那边没事儿吗?”
“没什么事,就是刚开考的时候,一个考生因为过于紧张昏厥过去,给他扎了几针就好了。”一边说,一边坐下,将食盒放在桌上。
祁凰嗤笑:“这么夸张?不就是考试么,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
苏景骞替她摆好碗筷:“那是当然,你想想,苦学了这么多年,最终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今天?凡事只要在乎,就会紧张,就会害怕,就会患得患失。”
祁凰拿起筷子:“说的也是,如果我为了一件事倾尽全力,说不定比他们还要害怕失误。”
苏景骞清浅一笑,将她喜欢的菜,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紧张,是因为在乎。
面对自己奢望已久的东西,没有人会不紧张。
他能理解那种心情,也能理解那种感觉。
就像自己一样,面对她时,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担忧,各种各样的害怕,各种各样的迷惘,各种各样的纠结。
哪怕是现在,哪怕是她就在自己眼前,所有的幸福看似已唾手可得,依旧会诚惶诚恐,会害怕失去。
“景骞,我怎么觉得,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简直比御膳房御厨做出来的菜肴还要好吃,忍不住担心,万一自己的嘴被养刁了,其他人做的饭一口也吃不下去,那该如何是好?
“那是当然。”男子脸上,略微一抹矜傲的得意,看上去竟有些孩子气:“我可是专门找了京城最有名的厨子请教,还练了许久。”
“不是吧?”祁凰咋舌:“你还找厨子请教?你的厨艺已经够好了。”
“还不够。”是啊,还不够,无论和她相处的时日有多长,总是会觉得不够。
以前听人说,女子们为了留住丈夫的心,都会苦练厨艺,她们说,只要留住了丈夫的胃,也就留住了丈夫的心。
当时他觉得,这种想法真是愚蠢,一个人的心,岂是能用厨艺就留下来的?
但现在,自己也变成了这群笨蛋中的一个。
也许,真的就像大多数人说的那样,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愚蠢,变得疯狂,变得失智,甚至是变成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
“你啊,就是对自己太苛刻了。”祁凰夹了一片肉放在他碗中。
他望着碗中多出的肉片,低着头笑了:“不苛刻,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便甘之如饴。”
“我觉得,你不该做太医,应该去做御厨,那才真是前途无量。”
“凰儿,我只喜欢做饭给你吃。”他看着她,认真道:“别的人,不值得我这么做。”
祁凰手下动作顿了一下,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么肉麻的话,真的好不适应。
难以承受他目光中的炙热,移开视线,顾左右而言他:“今天天气很好,应该多多晒太阳。”
她总是这样,遇到难以接受,或是不想面对的事情,就会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来逃避。
他黯然一笑,知道她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不过没关系,只要她在自己身边,总有一天,她会重新属于他。
“嗯?”她游移的视线突然定格,“站在那里的,好像是周小姐?”
苏景骞闻声回头,果然,在对面的街口前,站着一道淡紫身影。
周淑柔今日穿得很单薄,只在外面罩了一件月白色的软烟罗斗篷,站在街道前的风口处,狂烈的寒风将她的裙摆和斗篷吹得哗哗作响,连精心梳理的发髻都被吹乱,她捏着手中的食盒,指尖都泛了白。
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
祁凰咂咂嘴:“你出去安慰一下吧。”
苏景骞却道:“她是个坚强的姑娘,不需要我来安慰。”
祁凰撇嘴:“再坚强的姑娘,也是会受伤的。”
“是啊,再坚强,也会受伤。”他犹豫了一下,带着紧张的心情,将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凰儿,别再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好让自己心软?
好吧,她还真不忍心将手抽出,不忍在他柔软的心口上狠狠戳一刀。
“可我能看得出来,周小姐是真的爱慕你。”
“那是她的事,与我何干?”
呃……
这么绝情的话,真的是从苏景骞口中说出的?
他叹息一声,微微用力,将她的手抓在掌心:“不给她任何希望,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总比模棱两可,让她误以为有希望,之后再给她绝望要好。”
他说的有道理,可即使这样,也未免太残忍了。
“凰儿,我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他低低一声,似自言自语,让人听不真切。
祁凰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笑笑,放开她的手:“没什么,快点吃吧,饭菜都要凉了。”
曾经的他,就是给了她希望,然后又给她绝望。
她眼底的惊痛,时至今日,他依旧忘不了。
他不能伤害周淑柔,更不能再伤害她。
在街口站了一阵,周淑柔便离开了,祁凰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放弃,不过这位周小姐,比她所见的任何女子,都要坚强。
有时候,坚强的另一个解释,便是倔强。
她并不觉得,周淑柔会就此放弃。
春闱的第一天,便在祥和安宁且有井井有条的情形下结束了。
第二日,祁凰正带着人在考场周围巡逻,突然有个家丁模样的人朝她跑过来,还没接近,大柱小山的般的身躯,就挡在她面前:“你是何人?”
那家丁被大柱魁梧的身躯吓到了,连连后退几步,颤着声音道:“小人……小人……找七殿下。”
祁凰拨了拨大柱小山般的身子,从缝隙里看向那家丁:“你找我何事?”
家丁不敢上前,只隔着很远的距离道:“我家主人……想请殿下喝、喝杯茶?”
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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