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境（1/2）

政权更替的余波持续到深夜仍未落下帷幕。

在这期间，郝连北川没有进行清剿。他一个人站在琉璃瓦铺成的屋脊上，至今，他没有感到半点后悔，但他的内心，还是因此杀戮出现转变。这是根本性的转变。在没有获得力量之前，他只是一个对不平之事，一定要插手的普通人，但不会将行为上升至剥夺生存权利的程度。

忽的，一个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民众都自发汇聚在评议广场，不去跟那些人见一面吗？]

罗恩对坐在屋脊上的郝连北川提出建议，但立即遭到拒绝。

[不想。]

罗恩对此并不感到苦恼，他笑着接着提问。

[为什么？]

[我不是想引起别人关注才那样做，被人当成救世主敬仰的生活也不适合我。]

这并非矫情造作的言语，郝连北川发自肺腑吐露真实想法。

罗恩因此沉默确认了一会。

[你不喜欢救世主这个身份？]

郝连北川摇头，虽然他很希望得到别人的关注，但恰恰不是那种寄托一切的眼神。

[这个称号很沉重，如果他们坚持，我会把这次救助当作一场交易，他们付出金钱，我付出努力。]

这并不是假意自谦，郝连北川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别人遇到危机情况，自己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会提供助力，但绝对不会因此接受救世主这个沉重的名号。在个人与群体之间，他的行为最终目的，会更偏向于个人。但就算他如此解释，罗恩还是一副没有被他说服的样子。

[你之前的表现我也有看在眼里，可不是像你现在说的这样，是一个自私的人。]

郝连北川摇头否定罗恩对他的这种错误认识。

[今晚受到迫害的对象是男性，我一定会听你的不会冲动。]

罗恩认真的看着他。然后明白了这个朋友的本质。在这个朋友的认知里，女性大概是可以任性的特殊存在。如果今晚发生的是女性胁迫男性这种状况，他绝对不会去对其行为进行制止，甚至连过去进行过问的想法都不会产生。

[身为男性，我忽然觉得有点可悲。]

听着嘲弄的他的话语，郝连北川并不觉得可笑。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因此没有太多感觉，他从原地站了起来。

[你现在没事情做？]

[没有，我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调酒师，其他的什么也不是。]

[是因为那个女孩？]

[我不想让她担心。]

[只要你不觉得后悔就好。]

郝连北川对他的做法并不多做评价，他说着从屋脊上跳了下去，回到他的房间休息。

严格意义上来说，像郝连北川这样的人，绝对不会产生[梦境]。但他现在确实在经历一场由真实经历产生的梦境。那是他的诞生地被灭世火焰毁灭的全过程，接近百亿人口死去产生的无数画面，此刻正无时不刻的影响着他。

——又来了。

深感压抑，且真实到令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假的梦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要尽快做出选择。但到底要做出什么选择，郝连北川并不清楚，他没有任何与之有关的线索和记忆。他只能被迫忍受着这份痛苦。

他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思考。

他记得，当初将他送到这里的罗纳德有提起过，他留给他的是一份馈赠。现在让他做出选择，大致的方向应该是力量的使用方法以及用途。但要说到具体，他也没有半点头绪。

如果你也拥有意识，就出来站在我的眼前！

在梦境里对着虚无世界说话，然后一道身着甲胃的人影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虽然他走路的速度并不快，但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却让人感到莫名的肃穆！

[你真的很会给我惹事。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他现在被我说服，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那道面容完全隐藏装饰胜于防御的头盔下的人影，他对郝连北川说出令人感到奇怪的话。

[你是谁？他又是谁？]

郝连北川表情变得凝重，自己身体里除了副人格还有两个拥有自主认知的意识体，这是一个令他感到担心为之忧愁的状况。

[在自己的心中好好想一想，你就会知道我是谁。]

铠甲人指明方向，郝连北川因此陷入回忆。思考了很久，他脑海里过几个画面，得出一个结论。

[你是……老师？]

[准确说，是他的意愿与无限之环意识相互妥协之后的产物，只要通过你老师为你设下的考核，你就能从我这里拿走馈赠，完美驾驭使用你那位老师赠予你的那份力量。]

[原来如此，我总算弄清楚了。]

郝连北川脸上流露轻松的表情。获得馈赠的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心里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此刻听到需要自己努力才能真正获取馈赠，心中的虚幻不真实感总算是被彻底消除。

[无限之环的意识指的是什么？]

铠甲人略微沉默，最随后开始解释。

[这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世界这一点，你已经很清楚了。无限之环的意识，你可以认为是这个世界规则的集合体，类似于文学作品里，天道这一类崇高的存在。不过不用感到担心，它没有自我独立的意识，也没有生物的欲望，只是一道会自动归纳总结的建设性保障机制。]

听完黑影的讲解，郝连北川对无限之环有了一个片面的了解，但如果能了解更多东西，他也会尽力去争取。

[我不擅长理解，最后一句麻烦用通俗易懂的说法重复一遍。]

[一道选择题，面前有两堆品质一样的苹果，其中一堆重量是另一堆的两倍，让你挑选你会选择哪一堆苹果？]

听着对方平静的语调，随后陷入沉默。

[多的那一堆。这样说起来，你是为了确保我能给那个机制带来好处，而产生的监督者？]

[这个机制的原理就是这种简单的类比，哪个选项对它更有益，它就选择哪个选项。]

郝连北川眉头微皱，接着提问说道。

[被你说服的意志是谁，另一份力量的监督者？]

[可以这样理解。至于他的目的，刚才已经提醒过你，你招惹到一个目前无法解决的麻烦。]

能被称之为麻烦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个人了。不过郝连北川并不会感到过于惊慌，到了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很难再有事情可以令他感到手足无措。

[你知道K·帕特里的情报？]

[在你的老师经历中，跟他们有过一次对峙，是不可忽视的对手。]

[这样，感觉也没有多了不起。]